張春波
“信仰”不僅僅與政治、宗教有關,也與文化相連。年關將近,春運高潮,火車站、機場、碼頭涌動的人流與公路上車輪滾滾的摩托車返鄉大軍形成了一股勢不可擋的力量。當“年”的方向指著家,漂泊便不再漂泊,憂傷便不再憂傷,寒風吹不散游子歸家倔強的信念,雨雪阻不斷人們執意回家的決心。在每一個人的心靈深處:過年也是一種信仰。
傳說過年是要躲過那頭叫“年”的怪獸,它兇猛無比,頭長尖角,每到除夕,便爬上岸來吞食牲畜、傷害人命。一年除夕時,鄉親們忙著收拾東西準備逃往深山避害,一位白發老人進了村,說只要讓他住一晚,定將“年”獸驅走。眾人不信,但老人堅持要留下。當爆竹炸響,身披紅袍的老人現身,“年”大驚失色,倉惶而逃。從此,年就是紅色的,紅紅中國年,紅包、紅春聯、紅燈籠、紅爆竹、中國結……紅色是我們的春節色彩,它像“宗教”一般植入人心,渲染著過年的信仰。
家,意味著一個溫馨的“窩”,有守不夠的歲月。然而漂泊在外,“家只是用來想的”;當年關將近時,長長候車隊伍里的每張臉都寫滿期盼:我想家!我想要回家!那一刻,無論是衣錦還鄉,還是兩手空空,春節是一張車票,回家是一種信仰。陪在父母身邊才是年,在外打拼的喜悅與辛酸怎能比和二老相處的日子更精彩;一桌的團圓飯,一桌的鄉音,一桌的親情,牽強的笑容此時也自然舒心地流露;“守歲圍爐竟廢眠”,透過那紅紅的爐火,童年往事光影浮現。家很小,屋里人來人往,擠得滿滿當當;但它又很大,因為家是每個人心中的圣地,信仰的圣地。
過年過的是一種文化,何況春節文化從來沒有出現過斷層。過年的文化與習俗是歲月積淀、大浪淘沙的產物,有一個自然延續的歷史過程。吃過臘八就是年:過小年,祭灶神,掃塵迎新,洗個年澡除晦氣,打糕蒸饃貼福字,除夕守歲熬一宿,大年初一扭一扭……或許現代生活方式的改變,我們會享受新的過年文化,但舊的習俗仍會歷久彌新,生活日新月異,唯有信仰,是永恒的。
過年,是每一個炎黃子孫的精神家園,是維系中華民族的血脈,是我們最虔誠的精神文化信仰。
(作者男,現居四川廣漢市,自由撰稿人,作品散見于全國各地報刊。)